又是一个父亲节到了。在这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里,每每看到别人父慈子孝、用不同的方式祝福父案节日快乐的时候,我却总是泪眼婆裟,心里如梗着鱼骨似的难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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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是2005年离开的,距今己有20个年头了。而那个萧索的秋天,却是我一生的痛。
当时父亲已卧病在床,平时都是哥哥和几个姐姐轮流照顾。唯独我照顾的次数最少。因为 当时我在离家十几里地的一所学校教书。这个学校是封闭式管理,两周过一个礼拜,中间只有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,基本上学生、老师都住校,因此,即使父母生病,我也难得回来一趟。记得那时,每次去学校前,都是先看看父亲,等一切安排停当,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,每次离开前,种种不舍都化作眼眶里打转的泪珠,然后又迅速擦掉,生怕被父亲看到。
终于有一天,冥冥之中好像有某种预感,人变得导常烦躁,课堂上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,下课了,和同事们说话也是心不在焉,魂不守舍,坐立不安……最后在同事的建议下,我请了假,急匆匆地回家去看父亲。也就是在那个晚上,我亲爱的、历尽沧桑的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,离开了他千般宠,万般疼的儿女们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那晚的情景我依然记忆犹新。那天天还没有完全黑,几个姐姐都来了,我轻轻地叫了声“爸”,父亲听到了叫声,慢慢抬起头,睁开了浑浊的双眼,脸上艰难地露出了笑容。我赶紧走过去。坐在父亲床边,把他慢慢扶起,姐姐抱起厚厚的被子垫在父亲背后,我拉起父亲枯燥的毫无血色的手,问他感觉咋样?他的嘴唇嗫嚅着,不知在说什么。就这样我们“交淡”了好久,父亲一直含糊不清地说着、说着……而我一直“嗯,啊,知道了、放心吧”地应着,眼泪也汹涌地流着……!
夜深了,我们姐几个商量决定这个晚上陪着父亲。前半夜,我你不停地说着话,父亲也一直睁着眼睛听着,一丝困意也没有。不知不觉说话声小了,一个个都慢慢睡着了。可不知睡了多久,我突然一个激灵,醒了,看向父亲,他直挺挺地睡在那里,纹丝不动。我赶紧起身,叫了声“爸”,没有回应,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凉的、顿时我吓得大哭,姐姐们也醒来了,大家慌作一团。就这样,父亲走了,静静他离开我们,永远地走了。我不敢想象,在我们熟睡的时候;父亲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挣扎,或许,父亲并不痛苦,并没有挣扎,只是他不愿惊扰了他熟睡的孩子吧。对此,我不得而知。我只知道在我们给他擦身子,穿寿衣的时候,他的表情是平静的,安详的……而我,却永远地没有了父亲……
父亲节最悲伤的事,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,予欲伴而父不见。父母是子女横亘在死之前面的防火墙,当父母这座屏障轰然倒塌,子女便不得不直面生命轮回。或许,这就是人生的真谛,普罗大众又有哪个不是喜到新生的啼哭,悲送年老的离去,人们在悲喜交加中完成生命的传承。父亲在院中焦急地等待我们出生的啼哭声,我们却在病床前无奈地看着他渐渐消失的呼吸声;父亲欣喜地看着襁褓中小小的我们,我们无限悲戚地看着床上没永远沉睡的他;父亲把我们带到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,而我们却把他送到冰冷的地下;父亲牵着我们的手看着我们一天天地长大,我们搀着父亲的臂看着他一天天地变老;父亲高兴地看着他的户口簿上新添的名字,而我们却走进派出所切断了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……
亲爱的老父亲,他悲凉地走完了他艰辛坎坷的七十五载人生历程,却留给我们无尽的悲伤与思念。我想天堂一定很美,父亲才会一去不回。如果天堂一定很美,我也希望父亲不要再回,不用再遭受病痛的折磨,你在那边安息吧!我的老父亲!